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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宜嘉珍】二线罗密欧 【2】

*段爱豆→作家嘉←朴演员,第一更【link

*本质是段数高vs王天真,而朴演员温柔腹黑痴心汉……当然是王子殿下【【

*字数很足,请用


6.

 

王嘉尔对朴珍荣的长相曾经也是一见钟情。

 

那时朴珍荣还是个冷淡的练习生,习惯拒人千里,看起来秀气又坚毅。像林鹿,像竹子。

 

“你真好看啊!”他刚见面就这样说。大概觉得所有练习生都像Bambam那样开朗。

 

这种无礼的宣称朴珍荣不太想理,淡淡接了个话便走了。他那时候跟Bambam都不熟,别说这个跟后辈合租的,大眼睛眨巴眨的外国人了。

 

王嘉尔一脸“无半句虚言”的诚实面孔,对方却没看。这让他有那么两秒失落,但也只有两秒。

 

今后的日子里这个“大眼睛的外国人”伸出一双热而真实的手,抱住了冰,化得一干二净。

 

熟了之后王嘉尔的赞美依旧一点也不稀有,捧着朴珍荣的天然脸能捏好几轮,“这儿好看那儿也好看”地夸半天。“好了好了可以了。”朴演员忍着笑推他。同岁的男孩像个弟弟似的,“我又没撒谎。”

 

说你好看,的确没撒谎啊。

 

王嘉尔此刻也是这么觉得的——


“所以Jackson在等谁?”

 

他闻声回过头去看,因为座位低的原因微微仰起头。朴珍荣站在他身后,皮鞋踩着这家普普通通的吃食店地板,不近不远地这么望着他。木质扣长风衣应该是戏服赞助,贵气下撕开一层痞气,像一颗在头顶慢条斯理勾引月色的星星。

 

“今天真帅气啊……”王嘉尔呆呆地先夸了一句。

 

朴珍荣跟在场的人礼节性地做了问候,示意要跟杰森单独说说话,便拉他站了起来。

 

一个在电视台工作的男人淡淡地说,“知道杰森有很亲的演员朋友,没想到是这位啊。”吸了一大口肉入口。身边的胡子哥哥嘶地抽气,“真是眼熟啊,红吧?”

 

有人揶揄:“你都能眼熟还能不红吗……”烧酒又满了一杯,“朴珍荣啊朴珍荣。”

 

 

朴演员显然还没下班就来了这里,仔细一看妆还很全。

 

王嘉尔吸吸酒气鼻子,边往外走边关心朋友:“珍荣今天忙吗?”还没等他回答,门外的热浪轰地扑了上来。夏夜熟悉的躁动气流立马卷住了全身。

 

“天哪好热!”王嘉尔是风吹草动就出汗的体质,忍不住说道。

 

朴珍荣本就不敢站在大街上聊天,下巴点了点一辆黑色的保姆车。快步走去拉开了车门。王嘉尔没给人做礼仪的机会,推着朴珍荣让他先坐了进去。

 

车里异常凉快,大概是照顾秋装戏服的缘故,温度低而舒适,一丝明风都没有。两个人在后座非常宽敞,皮质座椅滑着丝丝凉意。

 

“不忙,但还没结束。”朴珍荣拽起风衣角,往膝盖上平放。他连司机都没带。“过来说几句话,送你回家之后,我还得回去。”

 

 

王嘉尔平时体温就偏高,喝了酒皮肤更是发烫。坐在车里一下子舒服极了,整个人醉醺醺地靠着椅背,侧过脸看向朴珍荣:“这么急吗。我快忙完了,你还刚开始呢……”

 

朴珍荣的确有很多话想讲。前几天王嘉尔说要去动物园,他看了看日程答应了,现在有些变化突然做不到了。这个“做不到”还有些委屈,他想跟他说说。

 

但这时他实在没法开口提别的——王嘉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,“我们珍荣辛苦了。”王嘉尔眼角红红的,嘴唇是晒了太阳的桃色,像是被酒精吸干了水分,呼吸都在收集湿气似的。近得很,也生动得很。真是毫无防备……

 

但因为太无防备,觉得怎样辜负都是死罪。

 

“是有点辛苦。”朴珍荣听到自己这样承认。

 

 

王嘉尔当然觉得自己对朴珍荣有百分百的了解。他们互相都是坦诚的。“我们不是100%都对对方说过吗?”他曾经这样说。那时候朴珍荣无条件肯定了,然后想了想,“我对杰森,是98%。”

 

那个表情王嘉尔一直记得——不想伤害,更不想说谎,神色是笃定深刻的,还有些无路可退的果断——他时不时会在珍荣脸上读到这个表情。此刻就有。他知道这是那2%。

 

而他心疼这2%。

 

 

朴珍荣觉得小醉鬼突然有些哀伤,笑了笑想问他原因。车外的人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
 

两个带着鸭舌帽,身材颇好的男青年,有说有笑地往年糕店走。右边那个人的身型气质,走路风格,朴珍荣一看就有了答案。

 

王嘉尔顺着他盯人的视线往外看去。眼睛干涩地眨了两下,突然醒悟过来,猛一回头差点撞到朴演员的名品鼻梁。 

 

“杰森约的他们吗?”

 

 

王嘉尔其实不太想他们今天相见的。一来觉得这样自己去看录制便像个设计情节,二来莫名有种骗了谁的感觉,良心不安。再者……他确实觉得这两个人互相都很好拐啊!

 

所以他得到朴珍荣的同意打开车门的时候,话都说不利索了:“嗨……”

 

段宜恩握着手机试图打电话,一听便回了头。“Jackson?”他叫道。身边穿黑裤子黑T恤的高个子的男孩也回过头来。他们俩都拿着奶茶杯,口罩挂在下颚,吸管细细地衔在唇边。

 

“马克哥~”王嘉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叫出了这个称呼。想恭敬,又想亲近,若不即刻鼓起勇气就要被害羞的浪潮淹没。

 

段宜恩没几步就迈到了面前。圆领灰T恤薄而轻松,紧身黑长裤在膝口开了两道缝,比例好得过分,便愈随意愈迷人。一看就是车马劳顿后的素颜,但不憔悴,一张巴掌脸鲜活得很。眼神清明,一把碾碎的动人青草香。

 

“我弟弟,有谦。”段宜恩介绍旁边那个羞赧俊气的高个子。

 

“知道知道,你们团都是我的爱豆。”王嘉尔认真的不得了。

 

“杰森哥,哦等等,是哥吗?”有谦声音糯糯的。

 

“是啊。”

 

出声的是朴珍荣。

 


7.


 

金有谦早就听说了这个Jackson。

 

他是唯一完整地看了节目的成员,在马克哥在旁边忙着打游戏的时候。段宜恩偶尔听到声音会确认,“这里有我吗?”有谦握着巧克力奶昔,懒懒地,“有一点。”

 

听到那句中文“段宜恩”的时候,他还是有点惊讶的,“他好显眼啊……观众一定觉得可爱。”段宜恩在边上倒没说话。只是手指戳来戳去点屏幕,听着听着笑了一下。

 

“哥很喜欢啊。”金有谦咬着吸管,垂着眼睛瞥向他。

 

段宜恩这人从来不闪不躲的,游戏没停,表情也不变,就平常得跟点菜一样:“嗯。”

 

这哥真是能藏事。录节目那天晚上大家还一起登台呢,一个字也不提。金有谦吸了吸饮料,无话可说。

 

之后团队忙得睡不好觉,出境,入境,又出境。这次回程夜班机落地,段马克终于喘过来一口气。睡了半个小时觉,爬起来打了通电话,电话一挂往头上压了顶帽子就跟金有谦一起出了门。

 

 

然而朴珍荣是这个事件里的意外。

 

“是哥哥吗?”

 

“是啊。”

 

段宜恩从帽檐下看了一眼:宽敞的单人保姆车,冷气环绕,灯光柔亮,一看就是高级的演员配置,坐着一个脸色透红的王嘉尔,一个打扮全套的朴珍荣。他不是不看眼色的人,录节目那天就觉得他们认识,今天倒也不惊讶。“前辈。”总得打个招呼。有谦也叫了一声。

 

一句前辈一句马克哥已经乱了套了。但朴演员似乎没兴趣手起刀落地理辈分,礼貌地应了应。在大家有些尴尬的时刻,转头对王嘉尔说:“是我突然跑来妨碍了……你们约了哪里就去玩吧。”

 

看朴珍荣满脸都是真诚的,带着歉意的退让。段宜恩倒是没觉得什么,满心满怀地信了。王嘉尔却被他这句话吓了一大跳,委屈得要命地抓着他不让走,“不是啊珍荣啊——”

 

朴珍荣被拉扯了片刻,忍不住松了表情,眼角终于弯了弯。说了几句喝酒,bambam,回家之后要联系,真的有事情要告诉杰森之类的话,就自己换去驾驶座,匆匆开车回了片场。看起来的确时间很紧。

 

长风衣走了,留下三个随意的黑泡style站在街上,气氛像刚被老师训完话的高中生。

 

“演员真好啊。”金有谦嗍着他马克哥请客的冰饮,羡慕地说。

 

“偶像也很好啊!我见过你跳舞啊!”王嘉尔,一个夸人水平如写书的模范哥哥,最听不得漂亮小孩妄自菲薄。当下把刚见面的弟弟夸得捂脸不言,迈出了收服GOT犬系脱缰忙内的第一步。

 

段宜恩看他们闹得开心,右手抵在拿饮料的左手肘上,安静地一起乐呵。在王嘉尔说要不要去哪里逛逛的时候,他作为唯一有条理的人终于醒了过来:“hey hey hey我们是有计划的,Jackson先去拿东西吧,你的手机是不是还在店里。”

 

王嘉尔才想起来似的,进去拿了手机又跟哥哥们道别,出来发现段马克拿着卡在买单。

 

“……啊?不用啦,哥哥们很能喝酒,我都没请过几次呢。”

 

金有谦推着王嘉尔的肩膀往外走,“马克哥就是这样的,你让他结吧。”

 

王嘉尔睁大了眼睛。他知道段宜恩家世好,自己赚得不少,做人也大方。但看到他压着帽檐,挂着口罩,把奶茶杯子放在收银台上认认真真刷卡请客结账,还是觉得神奇。甚至有些可爱。

 

“好了吗?”“稍等……好了!”“谢谢。里面有几位哥哥还没走。”“会好好照顾的,欢迎下次光临!”“谢谢。” 段宜恩捏着口罩跟店员说了几句,浅浅鞠躬。

 

在世上多得到了些宠爱的人,个个都这样就是善美天堂了。王嘉尔想着,然后跟着弟弟孩子气地,跨大门时双脚一跳。

 

段宜恩后脚出来。店的灯牌为他投下一片身影,正脸有些分辨不清,但莫名能感受到他心情甚好。“有谦,我们的票是哪里的?”看起来的确是有计划的。

 

金有谦报出个电影院的名字,说:“不远,走走就到了。”

 

电影院。

 

夏天真好——王嘉尔心想。

 

他不耐暑,没几步路就出了汗。但其实夏夜没那么热的。出汗也没那么让人讨厌。如果他没有醉到神智不清,现在发生的事情是真的,他可以跟自己的偶像们去看一场电影的话,再长的夏天他也是愿意过的。

 

十点多的街上人依旧不少,成双落单的来来往往。金有谦笑嘻嘻地说:“马克哥,你讲一遍看,练过的那个,叫‘嘉嘉’。”段宜恩没什么表情地抗议:“太丢人了吧这里。”

 

王嘉尔还来不及为这个“嘉嘉”心动一秒,就被段宜恩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,“你这样子太搞笑了,你上综艺怎么不这样啊?”段宜恩尖尖的下巴一转,被帽子截了一半的脸对着王嘉尔,“我怎么了?”金有谦大概懂了这个奇妙的反差,跟王嘉尔扯来扯去笑抱成一团。

 

“马克哥要生气了……”王嘉尔在五步远处这样说。金有谦在六步远回答:“马克哥没那么容易生气。” 

 

段宜恩憋着笑咽下一口饮料,微微勾了勾嘴角。

 

金有谦是个认生小孩,或者说有些害羞。但和王嘉尔还挺聊得来。眼睛笑成了弧线,偶尔侧耳低头。王嘉尔走着走着嫌他高似的,踮起脚比了一下,不服气的样子比奶狗奶猫还让人心软。

 

“小太阳呢,杰森哥。”金有谦笑眯眯,赞美银河似的幸福宣告。王嘉尔说了什么听不太清,大概又是玩笑。

 

段宜恩一路看得挺开心,隔了几步跟在后面。笑着笑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
 

他当然看得出王嘉尔不是个嗫嗫嚅嚅,羞涩到不敢说话的人。录节目的时候他捂过脸,红过耳朵,避过眼神,但都是明朗率真的,毫不扭捏,所以可爱。台前幕后性格有些不同也可以理解。此刻这个健谈,温暖,把弟弟逗得笑弯腰的王嘉尔,自然也是真实有魅力的。

 

但哪里不对呢。盐类人格段马克真挚地进行了思考——

 

打动人的是怎样的场合?

 

 

片刻后他有了答案。

 

 

离电影院还有一个转角的时候,弟弟看了看手机:“还有六分钟就开场了。你们快点去吧,我去公司练习。”有谦确定参加一个舞蹈综艺,本来就打算去练习。但王嘉尔像被人敲了一记,“……你不一起去吗?”表情像进了什么了不得的骗局。

 

段宜恩理了一下:“有谦接了个节目的缘故。而且公司就在附近。”忙内委屈地点头证实,“本来计划就是这样的,杰森哥,我刚刚喝的是咖啡呢。”实话实说,自然言之凿凿。然后他三步两回头,甩甩手,跟自家大哥和“认识了半天就想对他撒个娇”的杰森哥道了别。

 

三条积木倏地抽走一条。气氛像哪里灌了干冰。段宜恩是没什么所谓的,满脸是“人帅话少很得当”的自在,而且他本来就知情。而王嘉尔就有点可怜了。

 

他鼻尖有挥之不去的酒气,眼前有让人神魂颠倒的段宜恩。

 

他本该很有魅力的。他本该保持自然,跟弟弟谈天说地,把阳光塞进金有谦心里,塞进段宜恩心里,然后让这个做梦一样的流星夜闪闪发光的。但他现在做不到了。他又紧张又希冀,又想捂着脸缩成一团了。

 

这种精神不振的时刻,整理局面是段马克的强项——他把饮料杯一扔,两手空空一插袋,“走吧。”

 

像给小太阳判了刑一样。是的,没有别人了,今天的目标是你,无论有什么魅力,此刻对象也只有我,所以我们,走吧。

 

 

这刻段宜恩看到了王嘉尔的表情。跟录节目握住他的手的时候一模一样。

 

这就是他的答案。

 

 

晴天很动人,更动人的是短晴——站在屋檐下等雨变小;面前的路口十几秒间隔红红绿绿,却没有一把伞停在头顶;而阴云略有缝隙,某一刻短暂的晴朗和路口的绿灯同时降临;雨还没有停,车流随时会继续,但跑向对岸那刻,心中的幸运是晴空万里。

 

这十几秒的晴空万里,就是他的答案。

 

 

 


8.

 

 

如果偶像们都是钢铁侠就好了。王嘉尔心想。高调便高调,不用在深更半夜的映场还要买角落座位票看超级英雄。

 

“爱豆躲得真不容易。”他没话找话地说,“但说不定你另一边也坐的是同行呢。散了场大家左转一起进了JYP。”段宜恩笑得无声捧腹。

 

这让王杰森陡升一秒自信:逗他不难的,王嘉尔,让他笑,泡到他,不难的。

 

 

其实换做别人的影院date该怎么做呢?王嘉尔想了想。比如喝一口对方的饮料,拣裙子上的爆米花,角色表白时暗地牵手……不指望用这种招数勾引他了。他只能默默地挺直了腰板,指望着段宜恩看怕了能靠自己身上似的。过了一会儿,段大少可能注意到了他别扭的坐姿,手肘搁在扶手上,摸着鼻子笑了。

 

凭良心,这个笑好看极了。场景转换时忽亮的光,刻着眉眼鼻梁。美人忍俊不禁,没有更好的风景了。

 

但这一笑,让王嘉尔觉得自己在搭梯子摘星星。段宜恩自己的肩膀就很诱人啊。他垮下肩头,惨兮兮地决定认真看电影吧。

 

荧幕其实很大,敏捷的动作场景一个接一个。但他眯着眼睛,散光度数今天也没给面子,庆幸的是可以靠听。段宜恩偶尔会有一些兴奋的语气词,一句“wow!”“oh my”就像穿回了洛杉矶。总让王嘉尔有种高中时跟朋友溜出去看匪片的联想。

 

语言的魔力到底有多大呢。两个从小学英语,现在却靠中韩语谋生的人,可能真的有一些缘分吧——王嘉尔默默地把球踢给上帝。

 

段宜恩根本不知道他百转千回的想法,投入又开心地看着电影,看得一激动,一手拍在了王嘉尔的腿上。漂亮到上了专辑封面的手,一下拍在了大腿上——上帝抬脚一记直球就踢向了姓王名嘉尔的心脏。

 

 

然而一切的一切当成一场普通电影还是很幸福的。散场时还有些谢幕画面和最终彩蛋的感动。

 

也可能对段宜恩来说就是一场普通电影呢,他弟弟没空,刚好有个想给他当翻译的打工仔available呢。王嘉尔这样告诉自己。然而内心经得起敷衍,身体却不太行。

 

他的酒劲很长,倒头休息醒来也会头疼,玩到深夜就真的有些难受了。兴奋的时候没感觉,在冷气充足的电影院坐了这么两个小时,哪儿哪儿的零件都开始嘎吱响。

 

段宜恩出场时还是很谨慎,拉着他快步往来时原路走。一下没注意到身后的人的脸色。直到走到小路上步子才匆匆放缓,而全程王嘉尔都没说话。夜半的路灯都是些掩饰的昏晕,面对面立着也要看得朦胧不分明才算尽职。所以此刻好不容易放了次风,跟可爱的人看了场心仪电影的段爱豆,并不知道这个刚才还活力满满的男孩现在脆弱得很。

 

“本来想早点问你的,早点时候忘了。”段宜恩把口罩挂在一只耳朵上,似乎准备最后说几句便走,“下礼拜我有两天大陆行程,可能分开,可能连在一起。你课多吗?能请假吗?”

 

王嘉尔想了想自己截稿和编辑见面的日子,觉得没什么要紧,“我其实没有课的……”

 

段宜恩一下笑了,“那太好了!我会去问中国那边的负责人,我们可以一起出发。”王嘉尔见过这种笑,是那种玩好游戏之后走向他说“辛苦了”的笑容。

 

王嘉尔这次又委屈了。这次依旧不知道为什么。

 

他是个委屈都能开朗地向人讨还的人,但对段宜恩却万万行不通了。情绪短时间内太过丰富,劈头盖脸地砸向他,落了满身灰尘。

 

可能只是酒喝的难受了。他说:“是啊太好了。”

 

 

段少爷很讲义气地准备回公司接有谦,拦了辆出租车给王嘉尔。

 

 

看的电影是飞来飞去的超级英雄,回家路上王嘉尔眼前也都是金星了,窜来窜去热闹的很。最后付账的时候卡刷了两遍才成功。

 

Bambam其实下班也很晚,十一点到了家,被黑漆漆的客厅凉透了心。翻了翻一整天没空看的手机,杰森哥说晚上聚餐,过会儿拍了张年糕的照片,过会儿又一张合照;往上划啊划啊,看到了珍荣哥的信息。

 

“bam啊,下礼拜的行程方便发给我看看吗?”“不用行程了。”“杰森快到家了,你回去的时候看看他有没有发烧-喝酒表情- 。”“杰森又有事了肯定还没到家,你回家晚的话好好休息吧。以及提醒杰森给我打电话。”

 

Bambam懵了半天,然后猜到Jackson哥甩下阵容约了第二摊。可真有意思了,他的杰森哥喝了酒还能续第二摊吗。染着红发的小模特笑了笑,给珍荣哥回了一串“我到家了”和“好”。

 

事实证明这几年Bambam对王嘉尔的了解还是到位的。本该回家休息的人跌宕起伏了一晚上,进门的时候脸色蜡黄。“bam啊,我回来啦。”

 

额头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冷的,像吞了两条辣椒似的。

 

Bambam穿着条纹棉睡衣,刚下决心再等不到哥就先睡觉,见这惨状急忙扶住了他。摸了一把额头,边念叨着发烧,边麻利地抓齐衣服往浴室里扔,然后坐在门口等王嘉尔洗完了澡。

 

一不小心又麻烦了弟弟的王杰森打着哈欠,甜言蜜语一串保证,好好睡觉,明天不出门,这个月不喝酒了,出汗不吹风。Bambam对这些都见惯不怪的,只扔了个炸弹:“你先给珍荣哥打个电话吧。”

 

王嘉尔吓得立刻打了个喷嚏。

 

 

手机里有两个未接电话,他点开第一个,是十二点半的时候珍荣打来的。可能是睡前确认我的存活状态吧,王嘉尔心想。对不起了要吵醒你了。趴在床上,伸手回拨了个视频过去。

 

嘟嘟好久没人接听。王嘉尔敏感得很,总觉得在惩罚自己似的。

 

就快挂断时终于被接了起来,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,因为网速卡了片刻,有画无声。王嘉尔竟然有点激动,“珍荣啊。”叫得却没什么力气,软趴趴的。

 

“杰森。”持稳悦耳的声音终于清晰地传来。朴珍荣换了套衣服,但背景是个办公室,显然还没回家。王嘉尔呆住了。

 

朴演员没有问后来的细节,什么都不想知道似的。只问他有没有不舒服。

 

王嘉尔扁着嘴哼哼唧唧,不想对今晚任何事情抱怨,就这么耷着大眼睛眨啊眨。

 

关于动物园和行程的事情终于还是解释了清楚。主要的女演员行程出了问题,欧洲的戏要提前完成,整个剧组都在为国内镜头收工,忙得不可开交。“后天早上就要走,但明天肯定很忙……今明有没有觉睡都很难说,所以……”王嘉尔把手垫在下巴上,轻轻地接话:“所以今天很急地过来找我。”

 

朴珍荣身边经过了个谁,他侧身应了两声,又转回脸来点头:“嗯。”

 

我们珍荣真的是很努力的好演员。又好看,又有天赋,又有人品,还有运气加成,一定会成功的。行程波动辛苦之后,一定会成功的。不要因为出了乱子而心烦,你是大家的重心啊,男主角,朴演员。王嘉尔昏昏沉沉地,眼皮打架。只能在心里这样念着,像什么安心的咒语一样,能无声地传达自己的朋友就好了。

 

“所以我下礼拜都不在了,希望周末之前能回来……”朴珍荣温柔的句子绕在耳边,“杰森?……杰森下礼拜有什么安排?……没有什么话要说的话快点睡吧……”

 

王嘉尔看画面的力气都没有,只觉得那声音冰凉的触感像皮具,舒服得像云端。

 

 

他隐隐觉得自己下礼拜有什么安排需要告诉他。但一切都停止了,对他来说,眼前当下,只剩安眠的黑暗。

 

Bambam听到房间没了声音,伸手关掉了灯。室内短暂的,仅剩的一束光属于手机屏幕。是王嘉尔尚未回拨的另一个未接电话。

 

九点多拨入,陌生来电。

 

这是一串没有备注,还没存进他手机里的,那时站在店门外等他的段宜恩的号码。

 

此时此刻,唯一没回应的来电,唯一没解读的电码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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